“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
采薇采薇,薇亦柔止。曰归曰归,心亦忧止……
采薇采薇,薇亦刚止,曰归曰归,岁亦阳止……”
轻哼一遍这旋律还在我脑海中保存的完好无损,这是我的姥爷亲手谱的歌谣,名亦《采薇》。初听时,还是天真浪漫的幼子,就觉得很好听,于就跟着姥爷的声音一遍又一遍、一知半解地大声歌唱;再吟时,已是懵懂孩童,在无趣时轻声哼唱;等在朗时,那个领唱的声音已逝去。恍如梦醒,明了诗歌意。
忽忆堂前事,难舍于花间。
朦朦胧胧中,我又看见那幅景——“姥爷,这诗是什么意思呀?”一个小丫头蹦蹦跳跳地走到一位步履蹒跚的老人面前,依在老人的怀中,看着老人那双暗淡的眼睛,老人用经过岁月锤炼的手轻抚着女童的发丝,眼中充满了怜爱与……不舍。“我的小薇儿,等姥爷走了,你就知道了。”老人用手紧紧的牵着旁边的女童,生怕一松开就不见了。额边的白发在余晖的照耀下闪闪发光,眼角的泪花也被调皮的晚霞映成了金色,女童的心里很明白:姥爷不久就要离开她了……
记忆又转跳到,一老一小在自家小院中玩耍的画面——老人搬了把小凳,坐到了花树下,招呼着还在一旁摘蒲公英的小女孩过来。女童蹑手蹑脚的跑过来,坐到老人的腿上,把头埋进老人的怀里,听着老人“怦怦怦”的心跳,一种暖暖的安全感涌上心头。“薇儿,豆草快长好了呢,到时候姥爷给你做清炒豆草芽。”女孩使劲点点头,嘴里嚷嚷着:“姥爷最好了!”一点也没注意到旁边的老人泪珠顺着嘴角滴落与心中的惆怅。
当老人逝去后,我曾回到过老人住的小院中,可是一踏进里面,一种莫名其妙的伤感就注到我的心坎里。还是那棵花树,还是那灰瓦小房,蒲公英依旧在后院生长,可是没人姥爷,心中总是觉得空空的。花树的粉色花朵依旧开放,可是树下不再有老人和女孩说话,抚摸女孩的额头。一瞬间,我仿佛明白了那首诗歌的意思,我又轻哼看一遍,却不再有小时候那样肤浅的理解。我从曲子中听到了“离、愁、别、恨”的味道。
心情不像刚来时那样惆怅,因为我知道只要这花树在你永远都在,这花树永携着你的温情。“忽忆堂前事,难舍于花间,再见,姥爷我会再来看你的。”我抚摸着花树的枝干说道,仿佛摸到的还是那姥爷壮实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