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应该是清醒的。

且不说她在无尽的赞美和歌颂之中有多淡泊安宁，单看峭壁上那迎风傲立的身姿，你还会质疑她不清醒吗？

“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这香不浓不艳，却沁人心脾，让人清醒。这香来自于悬崖之上，被寒风吹散，被积雪掩埋。

然而，谁都知道她的成长有多艰难，谁都明白她清醒得让人敬畏。

很久以前，一只不知名的小鸟将一截带几粒嫩芽的枝条衔来这高山之巅，四周一片荒芜，寒风呼啸而过，恐吓着这鲜有的生命：屈服吧，这里容不下一切有生机的东西。她没有回答，只是努力地将身体往土里扎。

大雪许是太嫉妒这美好的生命。雪纷纷扬扬地落下来，埋住她柔弱的身躯。她依然没有说话。寒冷和饥饿让她出奇地清醒，她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要活下来，要笑给它们看。

终于，她艰难地扎进了土地的深处，露出了挺立的身姿。风还是日日“来访”，雪也时时打击这不屈的生命，只有野草好心地劝她：“别长得太高，鸟儿会吃掉你的。”她依旧不言语，一心成长。

不可否认，野草的话也曾经让她动摇过，可理想清醒地告诉她不可以停下来。再后来，她欣喜地长出几片叶子，叶子上有亮晶晶的水珠，分不清是泪还是汗。她微微笑了笑，却未感到多么激动，她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这小小的成绩怎能阻挡她前进？暴雪和狂风吃惊得说不出话来，野草只剩下羡慕。可她依旧清醒：她还未成功。如她所愿，在微雪过后的一个清晨，她绽开了第一朵小花，惊艳了整座山峦。

她欣喜地望着太阳冉冉升起，开心地笑了。

听，“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这是她的赞歌，是生命的赞歌。

该是无比高兴的时刻了，她却未曾忘记生长，一朵，两朵，三朵……那花瓣是泪的形状，是血的颜色。

抬头仰望，绽开花朵的她依旧清醒地生长着，即使是“零落成泥碾作尘”，还有香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