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作品读后感
洛神花
2023-11-28 19:46:08
高一
叙事

鲁迅的作品中,“寂寞”一词总是如影随形的出现,寂寞的来源从他的生活中处处缠绕而来,今非昔比的寂寞,如“所谓回忆者,虽说可以使人欢欣,有时也不免使人寂寞,使精神的思缕还牵着已逝的寂寞的时光”,总之,“偏苦于不能忘记。”不吐不快,而又惶恐抒发己心后无人问津的寂寞,如“凡有一人的主张,得了赞和,是促其前进的,得了反对,是促其奋斗的,独有叫喊于生人中,而生人并无反应,既非赞同,也无反对,如置身毫无边际的荒原,无可措手的了,这是怎样的悲哀呵,我于是以我所感到者为寂寞。”含着莫大的犹豫迟疑,对公众未知反映的恐惧。长期寂寞惯了的后遗症。
这种知识分子的寂寞广泛的表现于他笔下的人物之中,从悲观执着的魏连殳终于走向了另一个极端;从积极活跃的吕纬甫渐渐沦为世间一个模模糊糊,泯然众人的影子。这些跌跌撞撞的人物在四周如冷壁一样的时代起起伏伏,与庸众不同,与当权者不同,也许在未来,还会与起初意气风发的自己不同。实是知识分子难言的苦衷。
以至于后来这种寂寞竟逐渐成了他笔下斗士的一种习惯,习惯了独行,《长明灯》里那个执意要熄灭长明灯的“他”总是在强调“不能,不要你们,我自己去熄。”这里,所谓独行是拒绝“他”的反对者。
在自序中,鲁迅也曾感慨,不愿将自以为苦的寂寞传染给和他年轻时一样做着好梦的年轻人,这里,确实拒绝任何的追随。
于是,忽而有了一种茕茕孑立,形影相吊之感。
电影《梅兰芳》中,邱如白对孟小冬说,谁也不能毁了梅兰芳的孤独。同样,倘若是毁了鲁迅这份寂寞,恐怕也不会有《呐喊》。这份寂寞是他长期压抑在自己的无聊与哀伤中,又如寒风砭骨,屡屡催促着他去打破这个沉默的时代。“只是我自己的寂寞是不可不驱除的,因为这于我太痛苦。我于是用了种种法,来麻醉自己的灵魂,使我沉入于国民中,使我回到古代去。”因为寂寞而无言,亦因为寂寞而想要一吐为快。
在开与不开口的犹豫后,继而呈现的即是鲁迅作品中是他对现状的某种顾虑与挣扎,包含着对旧时代的厌恶和妥协,一方面在揭露,一方面又麻醉着自己使自己沉入国民之中。这种矛盾的冲撞在其早期的小说中流露的较多。
这样的带些纠结的挣扎隐约可从《端午节》中窥得一二:“又如看见兵士打车夫,在先也要愤愤的,但现在也就转念道,倘使这车夫当了兵,这兵拉了车,大抵也就这么打,便再也不放在心上了。”错的不是当时的个体,而是个体行事方式的定位,当兵的欺压车夫已经成为社会公认的某种现象,似乎已成为职业的天性,不论是压迫者还是被压迫者,都自然而然的承受着这样的事实,如同文中的“只要地位不至于动摇,他绝不开一开口”,其实细想之下,鲁迅早年独自一人抄拓碑时,面对这样一个铁屋子,也曾经抱有不开口的想法,对身边的种种,也仅仅是如方玄绰一般有感慨而无行动,深以为自己无力去唤醒,深以为大而激进的变动在中国行之不通,深以为自己不是一个振臂高呼而应者如云的英雄,他恐惧所谓“叫喊于人生之中,而无生人之反应既无赞同,也无反对,如置无边无际的荒原”的境地。
鲁迅认为中国人的自大是一种合群的自大,而他自己恐怕也同样经历过,因为一个念想,唯有在心中百般徘徊,百般自问,才能流畅的舒展于文字,而那些进入他眼中形形色色的人,不同于童年的萧瑟的故乡,终于来到的了纸上,他笔下有太多麻木与生活而不自知的人物,而方玄绰似乎又与他们有着一丝的不同,这个小人物虽然亦瑟缩在当时社会的既定规则之中,但却曾经愤愤不平,也曾经认识到“易地则皆然”,在麻木的同时认识到了麻木的存在的现象。
我们在写过去的自己的时候,尤其是难过的岁月,看着原先的自己这样袒露在如今的我们的笔下,慨然是一定会有的,同样也会欣慰那只是过去,而如今毕竟有一些改变。鲁迅在塑造他时,想必从中窥得自己当年的影子,而自己已然和那个“清高守规”的方玄绰大有不同了。他完成了方玄绰未达成的转变。
鲁迅他当然是一个战士,一个时代的匕首,但同样也是一个在平凡不过的凡人,有着自己的胆怯和忧郁,也正是这种种,让他的作品不是一味的偏激和讽刺,似似有常人的无奈与怜悯。并不是一开始,周树人就是鲁迅,他的锋利固然出挑,而锋利之前的暂时的驽钝却更为可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