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桃花源观后感范文
青稞酒
2023-11-05 23:02:06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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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暗恋桃花源》中有一名女子,苦苦寻找刘子骥,逢人便问,如同生活在与众不同的世界般,与整个社会脱节,完全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她既不属于《暗恋》剧团,也不属于《桃花源》剧团,她,单个的她,或许就是一出寻找刘子骥的戏。疯疯癫癫,痴痴狂狂,口出呓语,让人不解,让人怜惜。谁是刘子骥?那个陶渊明笔下的南阳刘子骥?难道那神秘女子真的携带着远古的记忆碎片,来到这个全新的世界,寻找一个远古的人?还是,一切只是巧合。这样的疑惑,希望能在《暗恋》与《桃花源》里找到解答。

何谓戏?戏,是虚假,是不真实,是演给别人看的一出剧目,表现一种灯光下、万众的目光里,夸大的言行举止、选择性的场景、紧凑的情节。史铁生在《病隙碎笔》里这样谈论戏剧,道具、布景、演员都可以全套地更换,不变的是什么?是那台上的神魂飘荡,是那台下的心流交汇,是那幕前幕后的梦寐以求。可是那种神魂飘荡,那种心灵交汇,那种梦寐以求,是台上的演员可以完全表达的吗?是台下的观众可以真正接受的吗?似乎不然。

《暗恋》的导演甫一出场,对云之凡和江滨柳的表演者提出了质疑。上海公园里的一别,江滨柳应该是如何的深情款款,应该是如何的恋恋不舍,应该是如何的踌躇不定。爱恋的迷离里掺杂着对前程的惴惴不安,甜蜜的恋情中又有着怎样的苦涩。而那个云之凡应该是像一朵白色的山茶花,美丽而芬芳,纯洁而高贵。即使在血色的年代,也给人以温暖与关怀。即使在无法相见的岁月里,也永远保持着那份纯粹的美好与馨香。但是,演员并不是真正的江滨柳,也不是真的云之凡,他们只是在演这个角色,而不是那个角色。整个剧团也就导演一人看到过抗战之后的上海,也就导演一人经历过抗战的岁月,也就导演一人明白那种大局势下人的渺小,命运的无常,与沉痛的无奈。其他人无法深味那般苦楚与凄婉。所以,正如女主角说的,她是她,云之凡是云之凡,两个人是不同的。可戏外的我,像导演一样看着台上的云之凡,梳着两只长辫子,穿着白色连衣裙,扑闪的大眼睛,乌黑的秀发,年轻的云之凡有着小女子的娇羞,也有经历战火的沧桑。她试图劝说江滨柳忘记战争、死亡、疾病等不好的东西,她希望恋人对未来的东北充满希望。而我也在戏外看着导演,对于演员的表演不甚满意,看着他不断强调白色的山茶花。不由自主地,我认定这个故事一定曾经发生在导演身上。只有亲身经历,才会刻骨铭心,才会百般挑剔,才会说出白色山茶花这样的意象。白色山茶花,是一个象征,是一种感觉,是四十多年萦绕在江滨柳心头久久不散的形象,是导演永远无法忘怀的记忆。过去是记忆,而舞台上的戏,曾经是导演的生活。但是,导演与话剧演员的戏又构成了银幕前的我所看的戏。那么,谁在看我主演的这出戏呢?世界大舞台,谁不是唱戏的人呢?那谁又是观众呢?还是,究竟有没有观众呢?

时间在流走,场景在更迭,同一个舞台上两个话剧团的连番上演,就好像现实生活中的戏,一出接着一出,有时甚至一起上演,来一个联袂出演。而两个剧团抢戏台的事充满戏剧性,但被整部戏的导演安排得合理到位,每一个情节的发生都合情合理,首先是后来者的搅局,前者去找剧院管理员拿租约,接着是前者拿着租约来说事,而后者意外少了道具需要去取,最后两者一起出演,闹出层层笑话,不得已有人让步,才使得两出戏最后都能够完成排演。场景的转换在妥帖的安排之下,顺利进行,不留一丝矫揉造作的痕迹。说到另外一部戏,《桃花源》,就不得不看到这两出戏的差别与联系。就好像戏中的导演们自己说的,一个是悲剧却看着好笑,一个是喜剧却看得诡异。其实,一悲,一喜,一边是煽情的对白,凄美的音乐,一边是搞笑的情节,夸张的动作,可本质上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共通之处。戏中的人都在寻找,都在追求,包括那个神秘的女子,也包括戏外的人。只是追求的东西,却各异。

《暗恋》里的江滨柳一直在寻找那个四十多年前在上海的恋人,那朵白色山茶花,拼却半生性命,就算成家立业,也忘不了的那个人。“有些事不是说忘就能忘的”,“有些人不是说忘就能忘的”。这些话,江滨柳对云之凡说过,对护士小姐也说过,相信他在心里对自己也说过无数次。在弥留之际,他终于下定决心在报纸的封面上刊登大大的寻人启事。结果或许他已然预料到,命运对他开的玩笑他想必也了解了七八分。错过就是错过,无缘就是无缘。但真要是无缘又为何在那么大的上海遇到了彼此,若要是有缘,那么小的台北又为何无法重逢?或许,病入膏肓的老年江滨柳内心深处已然明白这无可奈何的错过,可他依旧毅然决然地要寻找云之凡,即使那时面对自己的可能是一个年老色衰的不再美丽的云之凡,即使那时面对自己的可能是一个改头换面了的云之凡,即使那个人早已魂归他乡永远不会出现。他还是要找,他的执念,他的迷执,他的固执,生命的尽头,他想给自己一个交代,一个四十年的心心念念会是怎样的结果,就算结果是不尽如人意的。

“荒谬的人知道,他是自己生活的主人。”所以,就算世界荒谬,他——江滨柳依然活得认真努力,依然向往着记忆里的幸福——那个秋千,那个微雨过后的夜晚,那个山茶花般的纯白的女子。追寻成了他一生的目的。那么《桃花源》呢,一出古代喜剧,它对于荒谬的生活,荒诞的世界,将给出什么样的答卷呢?生活在武陵的渔夫老陶,因为老婆跟人偷腥,一气之下就去上游打渔,误入桃花林,见到了一个落英缤纷、芳草鲜美的地方,犹如人间天堂。那里的人平和而不知外界,鸡犬相闻,阡陌交通。置身其中的老陶生活幸福美满,平安快乐,但他放心不下自己的老婆,所以出桃花林想带春花一起过来安居乐业。可惜,当他彻底对现实世界绝望的时候,却再也回不到桃花林里去了。既然所做的标记已经消失,那么前往桃花林的道路已然被绝。识破了现实的残酷可悲,老陶心甘情愿地离开武陵,前往桃花源,可惜,此时已是有心栽花花不开。那个无心插柳柳成荫的误入,成了永远的误入。不难发现,和春花勾搭的袁老板其实有一个追求,或者按照他的话说是伟大的抱负。恰好那就是桃花源里人他们祖先们的抱负。但可惜的是在现实世界里,袁老板与春花为眼前的利益而蝇营狗苟,自甘堕落在俗世里,过着穷困潦倒的生活,即使有抱负,也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或者是清醒时的幻想。世界的荒谬不就在此吗?袁老板有这样的抱负——让子孙绵延不绝,生活无忧,但他没有找到,也没有创造出这样的一个桃花源,相反,赌气出门的老陶竟误入了这样的地方。可当老陶向袁老板描述那么一个理想之地时,袁老板根本就不相信这个世界会真实存在这样一处美好之地。最后当老陶对现实世界彻底失望,想要回到桃花林时,他却再也回不去了。命运的捉弄,让这出所谓的喜剧变成了悲剧,就是以乐写哀吧。而此时此刻,那名神秘女子的出场,则显得顺理成章。她也是在寻找,执著地寻找南阳刘子骥。而刘子骥呢,他是在寻找桃花源。因此,她似乎成了陶渊明《桃花源记》的延续,她似乎还是整出戏的延续。

结尾处,她向舞台上空抛洒纸钱,纷纷扬扬,落下来,仿佛是悼念,又好像是祭奠。祭奠这份长达千年的追寻,还是悼念这出戏的悲剧,又或者是提醒人们什么。这是戏,而她活在戏里。戏外的人,却为此而深思。究竟是何深意?或许没有意义,而意义只是人对生活的赋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