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难忘的一件事300
知青生涯中你记忆中最难忘的一件事是什么?
在那个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年代,每位知青都会有难忘的经历,思想上的压力加上生活中的种种困难,那真是即改造人生世界观又练就身体的抗压能力。
我记忆中最深刻的是一九七三年六月下乡,背后一座黄土高坡,准备建设一个制砖厂。
一百名知青小的十五岁,大一点的也不足十八岁。
只有一间低矮的土平房,是几位农民领导办公室。
一位自我介绍的书记是一个抗美援朝的老兵,能讲很多战斗故事和革命大道理,每天都会有一节课程对我们进行教育和未来发展的理想提高。
第一年一切劳作都是手工制作,头上烈日暴晒,北大荒黄土地上是没有什么树木的。
六月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一片乌云飞来一场大雨淋漓,可怜的我们就会象扎龙保护区的一种鸟叫“长脖子老等”一样围在一起任凭风雨吹打。
还认为挺好玩儿,秋天一到那秋雨一场比一场阴凉。
大雨倾盆浇在身上特别“爽歪歪”,过后我们男女各自围成一个圈,脱下衣服拧干水分在穿在身上,可以用身体的热量消耗那些水份。
男知青还好,最痛苦的是那四十多名女性,她们在特殊情况时候是无法形容的感觉。
第二年家长单位加大了对知青点的投入,公社又派来一位实干的领导,我们盖上了房子条件改善多了。
青林乡远眺,下面便是公社所在地。
知青记忆:山乡,那一夜的风雨上山下乡,每天同山民们一起劳作,累得个要死,怕是没几人有心情去欣赏这山中夜景的。
其实我也一样,是不会专门去看这夜色的,填饱肚子后,点上马灯,胡乱地便翻几页书,一阵困意袭来后,很快便会进入梦乡,年轻人,磕睡多。
但我却有一个机会得以欣赏到这青林乡的夜色,那是在玉米收获的季节,被生产队派去“守夜”,就是晚上去地间巡逻,以防有人偷采玉米,时间是晚霞渐墨时出门,朝霞将现时归来,整整的一夜啊。
这儿的玉米是介于春播和夏播之间,一年只能种一季,山区的秋天似乎来得要晚一些,大概是在九月中旬方才进入收获季,此时的天气已渐寒冷,晚间是要加衣服的,好在有父辈那里弄来的工作服比较厚实,抵御这初秋的清寒,足矣。
这是苏维埃红坪县纪念地,原来是脱谷粒的地方。
地多人少乃山区特色,不足百人的生产队管辖地可不少,从现在红坪县纪念碑开始,顺着那山涧两边,几乎所有的坡地都属我们东风二队,右手庙垭的山脊下是宁姐姐她们的四队,左手翻过山梁的后面,便是代二他们的一队了。
再加上纪念碑向南一面坡上的水田和地,与光明姐姐她们的三队遥遥相望,而快到公社的那架山翻过去的坡地,也是我们二队的,从这里看远东他们康乐二队的白家梁,已是很近很近的了。
手持我唯一的家用电器,一支很拉风的电筒出得门来,行走在那蜿蜒不平的山道上,天渐渐地黑了下来,那沟壑边、山脊上的坡地里,成熟的玉米禾林在秋风中发出沙沙的声响,衬着这朦胧的夜色,愈加显得宁静。
这是最近拍的东风二队,以前的光景已是大变,竟有些认不出来了山峦叠嶂,沟壑交错,寂静中,散落在山坡上的农家也点上了油灯,远远望去,几粒豆光给这山乡带来了些许的活力,虽然显得有些鬼魅,但毕竟这人间烟火彰显着一种存在,偶有的几声狗吠在这夜晚传得很远,倒也为自己壮了些胆。
那时候,几乎每个知青都有一个黄书包,它有一个很时尚的名字,唤作“军挎”,但很少见有人斜挎着背,一般都是挂在脖颈上,当然,这是对我们男生而言,至于女生嘛,总是单肩挎着,虎口轻轻地卡在包带的根处,显得很文静的模样。
守夜给我提供了大把的时间,在我的挂包中总是放着一本《唐诗三百首》,走走坐坐,但看书的机会是很少的,因为耗不起电池,所以,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背诵诗句。
青林的山乡,现在看着也是绿意盎然只有实在想不起时,才快速地按亮电筒翻看一遍,然后按自己的规定背诵十遍,那书中很多的行歌,如《蜀道难》《琵琶行》一类的长诗,都是在这守夜时背下来的,至今不忘。
唯一让人不安的是山区有蛇,我是最怕这东西的,好在这里的蛇似乎无毒,不像在厂区周围的地里有那种当地叫作“土巴蛇”,实际上是蝮蛇的一种,青林的蛇以菜花蛇为主,个头很大,金黄的,看着也很是惊悚。
夜好静,秋天的雾很浓,刚才还是月亮皎洁时,转眼便风景大变,你就会看着那雾气排山倒海般的袭来,瞬间就将方才那“照野弥弥浅浪,横空隐隐层霄”的意境击得个粉碎,周遭的一切被淹没得无影无踪,心中便稍稍的有些发紧,希望这一阵雾能尽快地离去。
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一阵山风过后,雾没去,这雨倒是来了,不过这山乡的雨来得却是极富诗意,它先是如弹钢琴前的试音一般,滴哒滴哒地来个前奏,然后便借着风势哗哗地下将了起来,树叶、禾叶在风雨的搅动下喧闹着,咫尺之内,不辨牛马,于是,被淋得落汤鸡般的我,赶紧寻一躲雨处烤起火来。
黎明将至,雨早已停息,山岚隐隐地飘浮在雨后的群峰间,将山峦一截为二,完全看不见山顶了,随着几声鸡鸣,那缕缕炊烟在山民的屋顶上袅袅地盘桓,远处,偶尔能听见啄木鸟传来哆哆的声响。
于是,一幅色彩斑斓的《山乡秋景图》在晨光下慢慢地铺展了开来,山民们又将开始一天的忙碌,而我也到了该回家睡觉了辰光了。
这就是我下乡的地方,那大片绿色中的一片黄。
这是我一生中印象最深的值夜经历了,细细品味倒也很是有趣,肚子饿时,竟然没有想到弄几个嫩玉米来烧烤。
其实不是没想到,而是不敢,一旦被生产队发现那可就麻大烦、出大事了,因为,这会成为污点而影响以后的推荐,对我们这些厂矿下放的知青来说,能顺利得到推荐而跳出“农门”,实在是天字第一号的大事,哪个敢造次,是吧,至于“扎根农村干革命”,“青春无悔”一类的鬼话,呵呵一声也就是了,当不得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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