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箫王”——戴树红谈古琴

整理/徐元

戴树红为我国著名洞箫演奏家，上海音乐学院中国笛子专业副教授，中国音乐家协会上海分会会员，中国古琴会常务理事，上海国乐研究常务负责人，今虞琴社社长、理事。戴先生受老一辈琴家的熏陶，对我国传统古典音乐了解颇深。除从事笛子教学，精于洞箫演奏外，古琴弹奏亦颇有心得。他曾长期与我国古琴艺术大师，广陵派著名琴家张子谦老先生（已故），进行琴、箫合作，竟成了深受张老喜爱的知音。

为了发掘整理蕴藏在古琴音乐里面的我国古代艺术花朵里最美的精华，他数十年如一日地追随张老学琴，深入探微，充分领略琴之奥秘，将琴中那些妙不可言但又非常微弱的“信号”，通过洞箫的演奏恰如其分地“放大”，收到了“珠联璧合，相得益彰“的妙处。

回想起张子谦老先生，如果活着的话应该是105岁了，那时他跟查阜西先生，常常想的是怎么将古琴推向社会，不能都是书斋里的艺术;再一个就是怎么把古琴上的弦歌推向社会。因为弦歌是带歌词，唱的，相对于古琴独奏就比较简单一点，那么这样在唱上的提高一点，再加上少量的箫、二胡等乐器陪衬，就能推向社会了。早年有一位跟查阜西先生学过琴的上海琴友，她很聪明，而且懂昆曲，能唱，最早，姜白石的《白石道人歌》中的《古怨》就是她首唱传开的。还有一位吴振平先生，早年曾任今虞琴社社长，他又是出版家，他家祖上还是西泠印社的创办人。他在担任今虞琴社社长时曾将毛主席诗词的歌曲编成古琴弦歌，比如《沁园春•雪》就是由一个电影翻译片厂的配音演员严崇德唱的。严还是从小磕头跟张子谦学琴的，能唱男声，那个年代还经常将作曲家龙飞的《歌唱毛主席歌唱共产党》等歌曲以弦歌的方式演唱。

琴曲中有很多都是慢曲子，慢曲子更多地是靠绰注吟猱去表现，而绰注吟猱怕的就是音位不准。张子谦先生曾跟我说过，他说这个音准也不是说一下子都能找准的。他说吟猱的时候就像乘公共汽车，开始很挤，大家吵架，一刻钟开下来以后大家都找到合适的位置了，也就是说弹到哪里再摇一摇音不准也能找准，吟猱中仔细听，哪个音比较准就停在那里了，所以吟猱一般是速度由大到小最后归本位，最后还是要在音准的位置上定下来，不然的话就是什么调性也没有了。

一首曲子弹得太干净也不行，这个干净是指完全照着乐谱弹，一板一眼，没有差错，也没有丰富的吟猱。这样就象炒菜没放油似的，没有油水，而且太清楚就像弹阮了，那是不行的，一定要带着音走，像老曲子《醉渔唱晚》、《樵歌》等这种音形很多。

其实古琴的表现力很强，既能表现很传统的曲子，也能演奏普通的流行乐曲。当然，如果期望古琴演奏成琵琶声音，那是强人所难，古琴有古琴的语言，琵琶有琵琶风格，琵琶和阮是跳动的，不是无极变化，每个乐器有每个乐器自身的语言特点。

记得以前老先生们教琴是不收学费的，收学费背后会被人家议论，但现在不同了，似乎不收学费，在背后才会被人议论，当然现在的学生们也都愿意交学费。现在就是学琴面积而言比以前任何时候都大，这个也可能反应了当前经济生活的不同产生的不同背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