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度 澳大利亚蜜月必去
如果你心中的澳大利亚是广袤、野性、丰富多样……好吧,那你一定不能错过卡卡度——澳大利亚最大的国家公园。深藏在北领地的卡卡度每天都上演着物竞天择的奇妙故事。
最幸福的鳄鱼
斯丹皮奋力一跃,大半个身子腾出水面,船上惊呼应声而起,响应这矫捷的一瞬。和优雅的女友苏西不同,在唾手可得的美食面前,斯丹皮从来没有犹豫过,总是直截了当,直奔主题。这次也没有落空,温迪姐姐手持的长杆末端的肉块在这一跃的瞬间已然轻松落入斯丹皮口中。白来的点心,不吃多浪费,且不说另外还能赚到随之附上的赞美呼声。
这样的美事,连鳄鱼也不难算计出当中的三多二少,而斯丹皮正是热衷于追食逐肉游戏的鳄鱼群中的一员猛将。因为背上天生有一方邮票般的刺青,斯丹皮更是当仁不让年年卫冕“最帅鳄鱼”的桂冠,更在流域内拥有超大的女友群。
祖祖辈辈生活在这条充满生机的南鳄鱼河里,斯丹皮和它100 多个兄弟姐妹们享受着这上天赐予的丰厚福祉。其中有十多名家族成员会定期参加由温迪大姐开船前来喂食的点心游戏,它们知道,参加这个聚会,除了适当运动、娱人娱己外,口腹的实惠才是重点。
在澳大利亚北部这片水域里,共有两种鳄鱼共生,它们分别生活在河流和海边,所以名字也就毫无悬念地被分为淡水鳄鱼和咸水鳄鱼。其中淡水鳄鱼只存活在澳大利亚北部,而我们在澳大利亚其他地方、印度、整个东南亚、印度尼西亚诸岛和巴布亚新几内亚看到的那些鳄鱼都是咸水鳄鱼。
鳄鱼是澳大利亚境内水域里最大的捕食者,在位于北方的卡卡度国家公园里这两者各自在自己的领地上生存着。说起鳄鱼,澳大利亚人几乎每个都会兴味盎然如数家珍,给它们的形容词也是五花八门,比如危险、神性、冷静、残暴。19 世纪的探险家菲利普(Phillip Parker King)曾称它们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食人鳄(alligator),我们的司机萨博说它们是可爱的东西,一般不吃人;而在卡卡度旅游管理接待中心和善的专家大姐眼里,这些嘴里长满利齿的世界上最大爬行类动物却被贴上“极度害羞”的标签。
而就是这些羞涩的庞然大物,它们身披腐烂色的迷彩铠甲,日夜潜伏在混浊的洪水中,每每在快如闪电的瞬间捕杀任何入眼的野味。如果你不信它们的“秒杀”本领,看看科学家给出的数字吧:这些看似憨笨的生物,能以 100 公里以上的时速在水里行进,相当于我们在高速公路上的平均时速,进攻时的速度更是可与鱼鹰媲美。
这些食人不眨眼的“湿地之王”端坐在当地食物链金字塔的顶端,是整体生态当中不可缺少的一环,保持着整个生态的平衡。虽然有时候张牙舞爪横冲直撞,但在这弱肉强食的丛林中,捕食者也同样要面对来自未知角落的威胁:从还在蛋壳中未孵化时,就有蟒蛇、鸟类、其他鳄鱼、野兽甚至鱼儿们觊觎窥视并时刻伺机吞而噬之,还有些鳄鱼蛋会随着虽无口齿但胃口惊人的洪水漂失;及至孵出面世,尚不足以自我防范的小鳄鱼们同样面临那些来自任何成年生物的威胁;长大后,鳄鱼内部还要卷入彼此厮杀抢夺地盘的大战,即使明知道伤亡惨重也要前赴后继,因为抢不到地盘就会注定死于饥寒。在卡卡度,经过常年的厮杀,最后那些身强体壮的大个子家伙们常常会称霸一方,最大可到五六米,在位时间最长可达15 年,而那些尚未身死疆场但仍心怀大志的战败者则会远走他乡开疆拓土,寻找自己的一方天地。
至今还很少人知道,由于身披名贵皮革,这些生性刚烈但低调生存的生物在上世纪40到60 年代却难得有几条侥幸活到70 岁的天年,在人类消费主义的狂热中甚至一度濒临整体灭绝,雪上加霜的是,当地人过度的寻欢型狩猎也推波助澜地几乎将它们从断子绝孙的边缘推到彻底灭绝的深渊。
多亏70 年代澳大利亚政府颁布的保护令,这些险些在无言中丧失生存权的猛兽才得以留存在这个日益失去多样性的世间,总体数目逐渐回升并达到了足以保持环境健康的水平。至于那些对游人有着过度兴趣并因此犯案的鳄鱼,则会根据严格的控制体系被通缉,被捕后会被发配到鳄鱼牧场接受人工饲养的再教育课程,从而被严格监控,不致伤人,实现相看两不厌的完美局面。
水世界
雨季过后,阳光现身,整日风平浪静,湿地里蒸汽氤氲,波澜不惊,万类竞逐,万物在丰饶富足中颐养天年。在卡卡度国家公园,石块地貌、山丘悬崖、季风雨林、冲积平原、潮汐冲积而成的平地、水湾海滨等等复杂的地理环境为多到你难以想象的物种们提供了绝佳的生存条件。当中除了我们耳熟能详的物种如袋鼠、鸸鹋之类外,还有一些还在等着科学家们逐个发现并命名。
要了解这片充满了奇异生物的卡卡度湿地的一个好办法是乘着船到那被洪水淹没的丛林里一探究竟,这水世界里,有无数的生物等着你去赞叹。一方水土,从远古洪荒开始,就在世界的一角,径自生生不息。
于是乘一叶小舟,在一片祥和寂静中,我们驶入表面一团和气但暗中盘根错节的水世界。鱼翔浅底,须防险情八面,鸟破长空,焉知危机四伏。这是一个物竞天择的食物链。泛舟在黄水河上,万类竞飞,被洪水淹没了两米多的树上是种种只有在百科全书里才能见到的鸟类:那不动声色深居简出的黑色小鸟是wallaroo ;那动作更呆一些、毛色更杂一些的是曾一度生活在东部和南部,但不堪被猎捕之苦而迁居到这里的白喉草鹪;那逍遥展翅如同滑翔机的是黑繇;那大腹便便雄赳赳翱翔在天空,时刻准备着用铁爪捉走水面鱼儿的是白腹海鹰……如果细细描述,卡卡度将近300 种鸟够写成一部巨著,而这还只是澳大利亚鸟类总数的三分之一,除了这些原住鸟儿,湿地里每年还迎来送往40 多种候鸟,它们从俄罗斯、中国和日本飞来越冬,当中不乏世界级的珍稀品种。每年鸟儿在河流泛滥、平原上积水蔓延的时候开始繁殖,而到了水面萎缩的旱季,它们就会像鳄鱼一样,围着水塘和深水洞栖居,又是一番逐水草而居的景象。
卡卡度上空除了鸟雀,还拥有全澳大利亚近1/3 的蝙蝠种类。有天夜里散步在达尔文市中心,随着嘈杂的叫声看去,一棵树上满满匝匝全是蝙蝠;在野外的树林里你可能会有幸看到澳大利亚最大的蝙蝠——著名的飞狐成群聚集,它们体大身壮,但出乎想象的是,这些有着震慑人心外表的飞兽们趁着夜色饱餐的不是鲜血腐肉,而是水果和野花的蜜汁,它们是地道的素食主义者,而且在花丛中飞舞的时候还会顺便帮花草传授花粉。当然,会飞的不一定都是天使,在饱览美景的时候,你还要留心那悄悄叮一口就会在一周后留下疤痕的蚊子和执著于对游客展开追杀的成群的苍蝇。
水下,是一个为我们所不知的更丰富的世界。黄水河,卡卡度湿地巨大淡水网中一条重要的血脉,出产的55 种鱼类中40 多种为澳大利亚所独有:它们是每6~7 年就会变换性别的澳大利亚肺鱼(Barramundi),把鱼子含在嘴里的Saratoga,能跳出水面一米多高来捕虫吃的Archer 鱼,等等。生活在水陆之间的两栖类和爬行类更是光怪陆离。每当雨季之夜,这些快乐歌手们的大合唱响彻在湿地上空,积水退尽的旱季来临时,青蛙们会藏匿在泥沼里等候再次高唱的时节。我曾在公园内一座完整鳄鱼造型的酒店客房里被墙上一只青翠欲滴的青蛙所惊艳,还曾蹲下来围观过跟小指甲盖大小相当的成年小青蛙,也被一个巴掌大小可以喷射出剧毒的甘蔗蟾蜍所震慑,据说这种蟾蜍是当地一大公害,它仗着身携剧毒,为害乡里,在它威胁下,可怜的袋鼬和巨蜥家族濒临灭绝。
在陆上,匆匆过客在白天基本上看不到袋鼠的踪迹,一是因为它们生性胆怯,不轻易抛头露面,只有幸运的游客才可以偶尔看到体型较小的沙袋鼠和山区里比较常见的大袋鼠,这是因为澳大利亚中北部地带白天过于炎热,许多袋鼠选择夜间出行。而我们经常说的袋鼠(Kangaroo)只能在偏南部的地方才能见到。在从达尔文去卡卡度的路上,萨博会不时停下车来,给我们指出路边出现的袋鼠,有的转瞬即逝,有的专心吃草,不肯放弃眼前的芳草地,还不时抬头顾盼;在路上还看到过丧生车轮下的蛇;偶尔也会看到在原野上凝视我们的野狗,如果晚上野营,你就会听到它们在不远处的嚎叫,据说这些野狗是随着迁徙的人类于5000 年前到达澳大利亚的。
在澳大利亚,那些对生态环境有危害的动物一律被称为野生动物。其中水牛和野猪由于不断拱地、打滚并践踏植被而被列为最高等级的破坏者,而会捕杀其他小型动物的猫科动物也担上了野生动物的恶名。
然而,衡量一只好动物的标准远远不止它是不是看起来赏心悦目,对于势利的人类来说,想要成为更可爱的动物当然还要具备另一个美德,那就是:可以吃。
确实,澳大利亚盛产各类蛋白质动物,澳洲肺鱼作为鱼类富含蛋白质自不必说,而整天蹦蹦跳跳的袋鼠更是被称为是只含有1%脂肪的动物,其余都是蛋白质,同样,鸵鸟、鸸鹋肉也享有低脂肪高蛋白食品的美誉,人类尽可以理直气壮大快朵颐,而鳄鱼,即使明明知道它的脂肪多到可以用来灌肠,但,蛋白质少又何妨,脂肪也是人类必需的饮食成分嘛……欲食其肉,何患无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