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织就欲双飞

杜牧“鸳鸯相对浴红衣”是千古名句吗？什么意思，有何深意？

昨天恰好发布了一篇关于杜牧此诗的文章。

详细如下：“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是杜牧极其出名的两句诗，单看这两句诗，一个风流倜傥的杜牧会浮现在读者面前，但其实杜牧的诗风格多样，与李商隐合称“小李杜”，是晚唐诗人中的佼佼者。

杜牧的咏史诗很绝，绝句写得也非常好，有时候很朴素简单的东西，在他笔下，也能写出独特的韵味，比如下面这一首《齐安郡后池绝句》。

这首诗，应该是写于唐武宗会昌二年之后，当时杜牧受人排挤，被外放黄州刺史，一个夏日微雨天，杜牧心情不错，信步来到齐安郡后池，被这里的美景所吸引，于是写下了这首诗。

齐安郡后池绝句杜牧菱透浮萍绿锦池，夏莺千啭弄蔷薇。

尽日无人看微雨，鸳鸯相对浴红衣。

这是一首画面优美，令人陶醉的小诗，杜牧用生动简单的语言，为我们交织成了一幅生动的画面：在一座幽静无人的园林里，细雨蒙蒙，水面上菱叶、浮萍铺就，穿花弄叶的夏莺，鲜艳无比的蔷薇，还有那一对对水中沐浴的恩爱鸳鸯……这些生机盎然的景物，在杜牧的诗笔下适当剪裁后，呈现在了读者面前，让读者读完便能在脑海中浮现一幅美丽的画面，诗有时候比画更美，因为诗意往往能呈现出更具有想象力的画面。

诗人首句写池景，点明“后池”这一地点，并将池中景色描绘了出来，次句写岸边之景，黄莺、蔷薇，生机一片，第三句着笔于淡淡的微雨，带给人朦胧幽静的色彩，末句再次回到池塘，但将目光聚焦在了池中的鸳鸯身上，四句诗，融成一个整体，画面感十足，当真是赏心悦目。

此诗虽然很简单，但却有两个很典型的特色。

第一，是这首诗运用了丰富的色彩搭配，让我们感受到了多彩的美感。

古人曾说，“《雅》咏棠华，或黄或白，《骚》述秋兰，绿叶紫茎”，杜牧深知色彩搭配的妙用，所以在明暗之间，交织出了生机勃勃的美感，“绿锦池”、“浴红衣”，明点出绿、红两色，而诸如其他的色彩，则是以“暗”的方式呈现的，“菱”、“浮萍”、“莺”、“蔷薇”，都是有色彩的，菱叶和浮萍都是翠绿色的，夏莺的羽毛是嫩黄色的，初夏开放的蔷薇花是粉色甚至是多色的，诗人通过这样明暗交织的颜色，让人在脑海中浮现出了醒目的画面。

第二，这首诗运用了以动写静、以响衬幽的手法。

诗人描绘了一种清幽静谧的环境，但是环境中又并非一成不变的，蔷薇花中的夏莺，水中的鸳鸯，无疑是动态的，但这种动态却更加衬托了画面的清幽与静谧。

这看似矛盾，实则并非如此，“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动与静、声与寂，实则是相辅相成的。

杜牧这首诗，通篇写景，为我们描绘了一幅幽美安静的夏日景色，菱叶、浮萍、池水、鸣莺、蔷薇本就是很美的构图意象，但是诗人又将朦胧细雨及成对的鸳鸯引入到画面中，又带来无限美感，鸳鸯相对浴红衣，空灵含蓄，大有若即若离之妙，后来有人写了一首词，便引用了此句诗意，金庸在《射雕英雄传》中，更是将这一首小令，专属给了周伯通和刘贵妃这对苦命鸳鸯，词曰：“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可怜未老头先白，春波碧草，晓寒深处，相对浴红衣”。

日无人看微雨，鸳鸯相对浴红衣。

出自唐代杜牧的《齐安郡后池绝句》菱透浮萍绿锦池，夏莺千啭弄蔷薇。

尽日无人看微雨，鸳鸯相对浴红衣。

这是一首画面优美、引人入胜的小诗。

它描绘了一幅生动的画面：一座幽静无人的园林，在蒙蒙丝雨的笼罩下，有露出水面的菱叶、铺满池中的浮萍，有穿叶弄花的鸣莺、花枝离披的蔷薇，还有双双相对的浴水鸳鸯。

诗人把这些生机盎然、杂呈眼底的景物，加以剪裁，组合成诗，向读者展示了一幅清幽而妍丽的画图。

诗的首句“菱透浮萍绿锦池”和末句“鸳鸯相对浴红衣”，描画的都是池面景，点明题中的“后池”。

次句“夏莺千啭弄蔷薇”，描画的是岸边景。

这是池面景的陪衬，而从这幅池塘夏色图的布局来看，又是必不可少的。

至于第三句“尽日无人看微雨”，虽然淡淡写来，却是极为关键的一句，它为整幅画染上一层幽寂、迷朦的色彩。

句中的“看”字，则暗暗托出观景之人。

四句诗安排得错落有致，而又融会为一个整体，具有悦目赏心的美感。

这首诗之使人产生美感，还因为它的设色多彩而又协调。

刘勰在《文心雕龙·物色篇》中指出“摛表五色，贵在时见”，并举“《雅》咏棠华，或黄或白，《骚》述秋兰，绿叶紫茎”为例。

这首绝句在色彩的点染上，交错使用了明笔与暗笔。

“绿锦池”、“浴红衣”，明点绿、红两色：“菱”、“浮萍”、“莺”、“蔷薇”，则通过物体暗示绿、黄两色。

出水的菱叶和水面的浮萍都是翠绿色，夏莺的羽毛是嫩黄色，而初夏开放的蔷薇花也多半是黄色。

就整个画面的配色来看，第一句在池面重叠覆盖上菱叶和浮萍，好似织成了一片绿锦。

第二句则为这片绿锦绣上了黄鸟、黄花。

不过，这样的色彩配合也许素净有余而明艳不足，因此，诗的末句特以鸳鸯的红衣为画面增添光泽，从而使画面更为醒目。

这首诗还运用了以动表静、以声响显示幽寂的手法。

它所要表现的本是一个极其静寂的环境，但诗中不仅有禽鸟浴水、弄花的动景，而且还让蔷薇丛中传出一片莺声。

这样写，并没有破坏环境的静寂，反而显得更静寂。

这是因为，动与静、声与寂，看似相反，其实相成。

王籍《入若耶溪》诗“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一句，正道破了这一奥秘。

这首诗通篇写景，但并不是一首单纯的写景诗，景中自有人在，自有情在。

三、四两句是全篇关目。

第三句不仅展示一个“尽日无人”的环境，而且隐然还有一位尽日看雨之人，其百无聊赖的情状是可以想见的。

句中说“看微雨”，其实，丝雨纷纷，无可寓目，可寓目的应是菱叶、浮萍、池水、鸣莺、蔷薇。

而其人最后心目所注却是池面鸳鸯的相对戏水。

这对鸳鸯更映衬出看雨人的孤独必然使他见景生情，生发许多联想、遐想。

可与这首诗参读的有焦循《秋江曲》：“早看鸳鸯飞，暮看鸳鸯宿。

鸳鸯有时飞，鸳鸯有时宿。

两诗妙处都在不道破注视鸳鸯的人此时所想何事，所怀何情，而篇外之意却不言自见。

对照两诗，杜牧的这首诗可能更空灵含蓄，更有若即若离之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