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艺术鉴赏 ~ 杜尚 ~ 一个小便池

看不懂的现代艺术，在杜尚手里又发生了转折，受不了的“当代艺术”要开始了，不仅仅是你受不了，艾老师也将讲得有点吃不消……

艾老师还是不很欣赏光怪陆离的当代艺术的，差不多就是受不了，但是华夏文明的精神是包容的，我在慢慢容纳这一门类，真的只能用“容纳”这个词语，从杜尚开始，让我们一起疯狂吧！

杜尚——改变西方艺术进程的代表人物，“改变艺术进程？”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从杜尚开始，西方艺术完全改头换面进入了一个颠覆三观的时代。艾老师用了一个词语：光怪陆离！

1904年，杜尚来到巴黎茱莉亚艺术学校学习，那时候艺术就是绘画和雕塑的意思，也是美术的意思。（我们课堂里讲过：美术是创造美的技能，不是仅仅是绘画的意思。）

杜尚学的是一个专业学校的绘画，在二十世纪初，绘画已经和当初大不一样了，开始人们是观察自然描绘景物，后来赋予思想表达情感，最后写照人生寄托灵魂。

但是到了当代，马蒂斯的野兽派，毕加索的立体主义，未来派，超现实主义……万花齐放，已经让艺术走到了不可捉摸的形式阶段，光名字就可以把你听晕，那个时代西方的自由主义人文背景也开始了，艺术也受到了影响，没有一家独大，没有主流与非主流，只要你有一定的理论方向，一定的绘画风格，就可以成为一个派别。自由主义在年轻人当中是更令人兴奋的，杜尚也不例外，他很快融入了大家的自由氛围里，杜尚有两个哥哥，也是艺术家，很自然的他就跟着哥哥踏入了社交圈子，杜尚运气也不错，很早就跻身巴黎先锋艺术家沙龙，有资格参加全国画展，画廊也卖他的画，也属于顺风顺水，年少成名！

杜尚如果照着这条路走下去，也许也会成为某个派别的代表人物，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杜尚突然说：我不想画画了。

然后他真的搁下画笔，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没有再画画了。

1912年的时候，杜尚已经和立体主义走得很近了，有一次立体主义办画展，也邀请了杜尚拿作品参展，于是杜尚就画了一张《下楼的裸女》去参展。

《下楼的裸女》

这幅画不仅仅运用了立体主义几何构成还用了影像延时（时间轴），如果在今天，作为当代艺术作品，大家可能感觉还可以，但是展会的评委对杜尚说：您得把画拿回去改改，我们是立体主义画展，不能用动态的手法，那是未来主义的东西，如果出现在我们的画展上，会让未来派的小子们笑话我们抄袭他们……

从如果换个立体主义的画家，他就拿回去改了吧，可是杜尚感觉到了不自由！

当年现代艺术挑战古典主义的时候，就是要求不能用条条框框束缚艺术家的思想，才取得了艺术的革命！

今天现代艺术自己也树立了条条框框来约束新的艺术家，不准超过门派，不准学习人家？

这不是狭隘的门派偏见吗？

杜尚预料到了结果，所以从展会回来，杜尚不再画画了……这里可以看出，当时虽然自由平等，却又明争暗斗，各门派都想当盟主。

这个杜尚让艾老师很汗颜，我也非常不想打破古典主义的传统，尽管课堂上假装自己很伟大，可以理解包容各个时期各个门派的作品，但是骨子里艾老师就是古典的，很是放不开思想的……

杜尚说不画，就真的不画了，看起来这就是一个年轻气盛的艺术家，自我的狂妄放弃而已，实际上却让当代艺术的萌芽诞生了！

杜尚搁下画笔后，席卷欧洲的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了，整个欧洲每个家庭都卷入战火，无数热血青年拿起钢枪，奔赴前线，年轻的艺术家也纷纷投笔从戎，杜尚的哥哥也牺牲在了战场上……

这些艺术家要么成了沙场孤魂，要么沉沦在战争的阴影里不能自拔，忽然间很多人认识到，门派主义约束都是自己的妄想，在战场上除了死亡别无他用！

哥哥死了，杜尚痛恨战争，痛恨军队，爱因斯坦说：军队是对个人意志最为压抑的地方。

杜尚很希望获得自我，获得自由，他对欧洲的现状失去了信心。

1915年杜尚来到了美国，这次偶然的的离开，竟然改变了整个现代艺术史，杜尚让当代艺术在纽约兴起，世界艺术中心，从巴黎向纽约转移！

在纽约，杜尚继续试验自己的自由意志，1913年他做了一件车轮

1916年他做了一把雪铲

这一下把美国人看懵了……

杜尚你这是什么意思的作品？

杜尚说：这没有什么意思。

美国人说：您是艺术家啊！不能没有意思，一定有意思！

于是美国人到处查阅资料非要搞出一个意思来，杜尚被搞到烦了，就在雪铲上写了一行字“胳膊折断之前”

胳膊折断之前

这就好像是我们学语文，课文里说有一个蓝色的窗帘，老师：请大家注意蓝色的窗帘有什么含义？

同学：蓝色代表忧郁，蓝色仿佛大海，蓝色就像天空，作者的情怀在蓝色里畅游……

其实：刚好只有蓝布而已。

杜尚发现，即使来到大洋彼岸的美国，人们固化的思想模式还是没有任何改变，人们认为只要是艺术，就必须有“故事经典思想突破情绪含义……”必须得有一条才行，否则就不是艺术！

杜尚想说：艺术不能用条条框框束缚，没有必须具备的什么条件才是艺术！

为了更彻底的挑战旧艺术观，1917年，杜尚做了一件标志性的作品——《泉》

泉

纽约现代艺术委员会要办一场展览，广泛收罗展品，向人们展示现代艺术的理念，杜尚就是评选委员之一。

早上，杜尚来到便利店，买了一个“小便池”，这是一个真的小便池，（真心佩服他的勇气） 然后像模象样的在上面写上：阿尔默特1917

杜尚故意编造了一个名字，没有了杜尚的“面子”，这个无人知道的“阿尔默特”会让评委们作何反应呢？

艾老师也觉得好尴尬啊！

这个作品被匿名送进了展会，评委们不出所料炸了锅！

小便池太狗血了，怎么放进艺术展？

是说粗俗和高雅的极端对立吗？

新古典主义安格尔也画过一张《泉》

那可是绝美女神啊！

这是对艺术界定的反叛吗？

一个最肮脏最低俗的东西放进艺术展，这是对现代的颠覆吗？

评委们声嘶力竭的争论不休……

在人们的思想里，艺术是要创作的，构思构图线条色彩材料……

要付诸心血的才是艺术，（至今，艾老师仍然是这样认为！）

这次一个现成的物件被送来当艺术，真的匪夷所思！

杜尚冷眼旁观了良久，看大家疯狂辩论，终于忍不住站出来大声说：

大家别争论了，这个小便池是我送来的！

在大家惊愕的目光中，杜尚继续说：这个小便池被“阿尔默特”先生送来，大家就会赋予它各种好与坏的意义，而它作为一个小便池本身的功能和意义消失了，作为艺术品，它没有被创作出来，而是被选择出来，它被选择了，这就是创作的另一个过程。

这是什么意思呢？

就是艺术不一定非得原创，也可以是选择，我选择了它，它就成了艺术，我说它是艺术，它就是艺术！（艾老师真的只能接受一半）

从此，杜尚推动当代艺术走向了“观念主义”！

“观念主义”看起来是玩世不恭的，艺术家要耗尽心血甚至生命才能创作艺术，而你竟然随随便便拿个观念就可以当艺术来糊弄人？

然而，观念主义竟然就真的在绘画和雕塑之外，开辟了一个全新的艺术领域。

杜尚说：我最好的艺术作品，就是我一生的生命！

艺术一定要费尽心血创作吗？

艺术可以是有意识的作品，也可以是无意识的生活本身，艺术可以是有形的绘画雕塑，也可以是无形的思想观念！

观念之下，人人都可以成为艺术家，每个人的人生都是绝世的艺术！

观念主义迅速发展，装置艺术行为艺术纷纷而来……

杜尚用一个小便池提出艺术究竟是什么的问题，他质问的不是门派和技法，而是全世界的艺术观，你以为艺术是什么？

杜尚更像一个思想家，从艺术的角度来看，他的思想超越了现代艺术，开创了当代艺术！ 一个小便池，是怎么成为艺术品的

1917年，由一群先锋派艺术家组成的“美国独立艺术家协会”准备举办一个大型的独立艺术家展览。马塞尔·杜尚也是这个艺术展的组织者之一，作为作品评审委员会的成员，杜尚不希望委员会由于人情或他的“艺术家”身份而接受自己的作品，那样就无法测试这些美国艺术家对“先锋”的真实反应。杜尚刻意隐藏身份，将自己的作品署名为“R.Mutt”,并请朋友代为送去参展，这件作品就是后来享誉世界的《泉》，一个从Mott先生的卫生用品商店买来的小便池。

在评审会上，杜尚一声不吭。整个委员会只有艾伦斯伯格知道内情，他对《泉》做了一些积极又无关痛痒的评论，其他人则拒绝展出这件作品。这个以解放思想、扶持新艺术为宗旨的先锋艺术组织，对参展作品秉持开放和宽容态度，却“破例”否定了《泉》，他们认为有人故意跟独立艺术家协会开玩笑，这件作品令人“恶心”，是对艺术的“猥亵”。最终，展览目录上没有《泉》的身影，作品被随意搁到没人看得见的地方，杜尚也不露声色地退出了组委会。

关于《泉》的意义，误解似乎比理解多，因为它确实难以理解。任何一种创新性变革总是要遭遇传统观念的挑战，被鄙视或扭曲。杜尚用现成品来反对传统艺术和美学观念，到60年代，波普艺术家们群起效仿，他们乐衷于象杜尚那样把生活中的物品放进艺术，把“现成品”变成一场声势浩大的艺术运动，他们的艺术就是从生活中发现美。对此，杜尚不客气地嘲讽道：“当我发现现成品的时候，我心里想的是否定美，对现在的新达达而言，他们拿我的现成品是要发现其中的美。我把瓶架、小便池摔到他们脸上作为一个挑战，而现在他们为了美却赞扬起这些东西来。”

“泉”这个名字很容易使人想起新古典主义画家安格尔的同名画作，因此具有反传统美学的意味，杜尚却不提倡什么新美学，他从根本上反美学，断然抛弃“美”和“丑”的区别，因为“美”只是人类以自我为中心的价值判断，却造成了一种绝对性的偏见和陈见，也变成对人的束缚。恰如老子所言：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矣。如果人们认为艺术就相当于“美”，那么杜尚也是反艺术的。

可是，艺术等同于美的观念根深蒂固，既然生活中的用品可以作为艺术品，那么生活中也就必然充满了“美”，乃至于批判、否定“美”的杜尚也被扭曲成了重新发现美。波普和装置艺术通过杜尚发现“现成品”的美学价值，或许确实误解了杜尚，也可能不认同杜尚对“美”的否定，但终究是不理解《泉》的真实意义，它似乎太超前了。

关键在于，这种选择内在的逻辑何以具有思想性。杜尚说：这样做是把一个新的思想提供给这件东西。因此我们要问，这个小便池何以获得“一个新的思想”？按照杜尚的解释，是由于它被放在一个新的地方，有一个新的名字和新的观看角度，导致它原先的作用消失了。

1935年，美国建筑师赖特在美国的匹兹堡市郊区设计了一栋房子，就是著名的“流水别墅”。这在建筑史上算是一个现象级的事件，也是赖特一生中最著名的作品。他把房子架到河流和瀑布之上，让河水从房子下面流过。我们知道，房子的常规关联空间是在地上，而不是在河流上，这种关联空间的改变产生了一个叫做“有机建筑”的故事，甚至形成了一种建筑流派。

世界是一个充满可能性的世界，改变事物的关联空间，就可能会产生一些新的东西，这就是创新方法论的理论基础。而“关联空间”正是创新方法论的逻辑形式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