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路的散文高三
路,是方向,也是通道,指向远方,链接过往。
眼前有座山,内心就会渴望有一条翻越的道路出现,让视线再转个弯继续向远方穿行,这是山里人的情节,从此,就有了不远千里来看你的美妙神话。
远方,是激动、兴奋的代名词。追求不同,理解必然不同。小时候,远方就是外婆家的小村庄。弯弯曲曲的土路,在交通工具很不方便的岁月,11公里的路程全靠两条腿来承担,区域竟跨越了两市、两县和两个乡,其实只因正好毗邻。若是上午出发,中午才能站在山头,看到那条明亮的小河在流淌,还有一畦一畦绿油油的滩地;若是中午出发,天暗淡了,才能看到村口掩掩翳翳的杨柳树。
记忆中,那条路是走了一遍又一遍,乐此不疲,只因那里有浓浓的亲情,有山有水,就会散发出童年快乐的味道。喜爱,从来无需去叙述一大堆理由,一切都只是浑然天成。
走在路上,赏阅着沟沟壑壑的大好风景,气质相投,那些山,那些树,那些鸡、牛、羊、驴、骡子、狗,还有飘荡在天空中放羊老汉的吆喝声、小曲声,还有那些突然仓促蹦出来的鼠类、野兔,还有天空飞过的鸽群、红嘴鸦、鹧鸪鸟、麻雀群,这都是美好的相遇。心情激动了,也会在这空阔的地方,大声呼喊,或高歌熟悉的旋律,一路跳动着兴奋和喜悦。原来,一条路熟悉了,路途上会有美丽的心情,路的尽头还有热烈的期盼。
远方,是探索、求进的另一种称呼。有时偶尔看地图时,那块硕大的区域总会引发种种感慨,心头自然地冒出一种不可思议,竟然在那个地方生活了五年。
西藏,只有走进去看一看,住下来慢慢品味,才能对这块神奇的地方有更加深刻的认知和解读,瞭望、言传、想象,那只是一种旁观者的自娱自乐,没有留下记忆的痕迹,一天就会在岁月的风潮中消失得无影无踪,想寻找点玩味,都觅不到兴趣的入口。
天寒地冷,西藏的大部分时间是在漫长的寒冷中度过的,社会信息闭塞,是流动的要素太慢,便会渴望撩人的温暖,渴望热闹的风景,更渴望精彩的舞台,而这一切与内陆需要一条条便捷的链接通道。
路,是有的,经常跋涉的东西线317国道和318国道,看一看地理地势图,那是两条蜿蜒弯曲的蛇形路。直观感受是跨过雪山、越过大江,一路地势起伏大、气候温差大,现实中的叙述远非如此简单、乏味或空洞。
第一次从西藏到成都,是2011年3月下旬,在江达县还穿着买来的军用大衣,只因是回家,喜悦和兴奋代替了还在传说中的旅途劳顿,还有317国道上别样的风景。路途第一站首先要面对的险阻是西藏境内的矮拉山,山还不算高,只是弯弯曲曲,第一次穿行这样的路,两个小时的翻越时间,难免晕头转向,甚至还会发生呕吐现象。
山脚下还能看到成群的松柏树林,再无其它树种,这是环境选择的结果,再高一点就是灌木群,时值冬季,还是暗黑的色调,快到山口时,就是冰雪层,还有在大风中乱舞的经幡。西藏的山口都会有一座玛尼堆,玛尼堆上缠绕着花花绿绿刻着经文的经幡,只因这些山都是神山,都有着属于它自己的历史传说。
天色已晚,快要下山了,轮胎爆了。这就是一种劫数的开始,也是一种适应的习惯,从那以后,每次坐车回家,轮胎都要爆一次,环境呈现给你的样貌就是这么神奇。
还是一股脑儿的兴奋,这是不会影响心情的,等着司机熟练地换完轮胎,越过金沙江,就离开了西藏境内,进入了四川甘孜州德格县,这只是地理标识上的转换,现实中其实还在藏区,车窗外的风景还是一个样。
真正的险阻才开始了,那就是即将要翻越的第二座大山雀儿山,顾名思义,当地人的说法,鸟儿都飞越不过的大山,道路状况可想而知。只因山脚的两边设了路卡,有规定的单向放行时间,只能在德格县住一晚,凌晨出发才能翻山。
后来,才进一步感知着旅行的意义,不能让固定的生活模式麻木了心情,一潭死水,思想、精神迟早要出事。只因有所期望,心情才能上下起伏。回家的路上,注定是一夜未眠,想象着前方路上的风景,想象着即将要触面的可亲之人,思绪早已打乱了夜的平静,在昏昏沉沉中等待夜色的微亮。
简单收拾一下,又开始了路途颠簸。青藏高原的路多是沿着山谷河流的边缘上构筑,顺着河流的走势行走,感觉在地势的变化间寻找到了最合适的维度,没有刻意人为的痕迹,这一路上最独特的风景表达,也在阐述着藏传佛教的内涵,顺应自然,不争不变。到达了雀儿山山口,一轮硕大的日盘映入了眼帘,那是我见过最大的太阳。
虽然它还没有睁开眼睛放出万丈光芒,好似一个婴儿在熟睡,红彤彤的光泽却已润化了坚硬的心肠,物与人之间在另一种空间维度上传递着心灵感应和思想交流,人感觉到了,物会有反应吗?
车子在狭窄的小道上蠕动,很难想象这是国道上最落魄的场面,路上终年不化的冰雪,向下看,那是万丈深渊,看得眼神目眩口呆,掉下去必是粉身碎骨的结局,内心不由自主地祈祷着一路平安,当车子到达山脚时,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满车的人又开始了心花怒放的表达,回家总是那么激动人心。
至此,接下来的317国道上就再无道路上翻越的大山。若是从317国道道孚县八美镇转318国道,还要翻越折多山,折多山上有康定机场,下了山便到了康定县,再向前便是泸定县的二郎山。
那时,二郎山隧道已通,只要没有车祸挡路,很快就会通过,下了山就是雅安市的天全县,藏区就此才算走完。温暖湿润的气流笼罩着全身,用肺叶猛猛地吸一口水气,润心细无声,瞬间有种重回人间的感觉。
下了雀儿山,前方是德格县马尼干戈小镇,是路人休息、吃饭的地方,早饭吃两三个牦牛肉包子,喝一碗黏糊的大米稀饭,就需要继续上路。前方是雅砻江的冲击平原,一马平川,车子终于可以畅快地行驶了,路过甘孜县,接下来是炉霍县。
在炉霍县有驿站,这是一种专门为川藏线提供吃住的地方,在县城的边缘外,是曾经兵站撤销后的老房子,条件很简陋,只是排骨炖土豆的味道确实很好,很适合路途中的旅客,热火,还能补充能量。
午饭过后,便需赶往道孚县过夜,这都是约定俗成的行驶路线,这样才能前着村后着店。第三天,先后路过小金县、马尔康市,在马尔康吃个午饭,一路到达理县,才有种走出大山的豁然开朗,在都江堰市上灌成高速,终于在下午七点左右到达成都市区。
此时屁股痛、腿脚麻,全身都开始不舒服了,更闹心的是三月下旬成都的天气已穿短袖,我却穿着棉大衣,满脸的沧桑和疲惫,瞬间氛围尴尬了。日后的岁月里,从江达回成都至少需要两天时间,劳顿之苦一次又一次地忍受着,在中央加强西部交通条件改善的政策中,那些年一直期盼着,回家的路能再缩短,默默地希冀着川藏铁路早日开通,道路的交通环境能再好一点,这样触摸的气息才能更精确地感知着彼此的律动。
对一条路的向往一直延续到2015年离职回到成都,路还是那条路,只是和我没有任何联系了。2017年9月26日,雀儿山隧道正式通车;2018年10月1日,矮拉山隧道正式通车,天堑变通途,看着这些新闻,内心竟然湿透了。那些翻山越岭、担惊受怕的岁月成为了过往的历史,往日的同事们回到成都只需要稳稳的18个小时。时间最终达成了期盼的希望。
远方,也是越来越近向往的情感呼唤。回到了成都,回山西的路又成了一块心结。蜀道难,速度还是差一点。从成都出发坐火车回太原也罢,还是走陕北也罢,总得需要两天时间才能到家。带着家人回家,把大部分时间浪费在路上,心中很是恼怒,一度有了不想回家的念头,大人小孩都受罪,开始怀疑回家的意义所在。
直到2017年12月6日成西高铁正式开通,一天时间回家的愿望又一次达成,回家终于不再是遥远的距离,可触摸、可进入的获得感又一次填满了心胸。然而,发展的劲头又一次把空间距离呈现在了眼前,成都市区与新津县1个小时车程的距离,成了起点与终点的竞相赛跑,早要早起,晚要早归,好几次夜晚达到成都市,新津县的客车早已走远,不得不大费周折打车回新津,或者提着大包小包赶快奔往客运站的路上。
每次离开或回到成都,都要提前把心思和精力谋划在怎么早出发,怎么早点到,有时绞尽脑汁,最后还得忍受这铁打制度时间的规定,与成都之间还有那么一点距离需要时间被动等待,抑或还需要再努力一把主动迎上去,若是没有这城市系统的植入,那点小心思总是处在成都的思想边缘,徘徊良久只得在原地转圈,不会赢得主动权,还得继续被动地接受着城市系统剩下的那部分残羹。
时间又一次给了一个响亮的答案,2019年12月27日成都地铁10号线二期正式全线开通,新津县正式在距离上融入成都主城区,并入了成都市交通网络,机场、高铁、公交、客运终于实现了无缝对接,同频共振、同步发力、同向发展,这些词才真正有了生机、活力的现实土壤,天地再一次变得明亮、广阔。
回想过往,一路走来,成长的足迹在这些道路上蹒跚学步,亦步亦趋,还要摔跟头,期间伴随着还有那些浸染着各类复杂基调的情感,激动、伤神,渴望、无奈,兴奋、惆怅,百味陈杂,枕戈煎熬,终归无悔意,秉性将会去往何处,已是家门口四通八达的交通网,应该说一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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